施礼。 「无恙!当然无恙,妾身怎会有恙,汝这般询问是何道理?」方氏余怒未消,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杏眼圆翻喝道:「出去,给我出去!」常婆并未还口,闻言转身规矩步出…… 「当时妾……民女尚且不知,常嬷嬷乃是在门外看到那贼恶行,这才借问安 为名,前来搅扰,实则是欲救我一时之难!」方氏跪坐公堂,堪堪言及此处,妙 目含泪望向一旁常婆屍身。 她改「妾身」唤作「民女」那是立誓不认这孟家媳妇之意了,众人心下明白, 此女在孟府所遭所遇实乃崎岖,惋歎红颜薄命,又能有甚他想? 孟安听到此处也自呆了,喃喃道:「怎会……二少爷是我看着长大,虽然有 些顽劣,然本性并非如此恶毒吧!」方氏气苦,切齿言道:「安叔啊安叔,我将 杀人之事都承认下来,又有何必要构陷他人,况方才小菊亦曾言道受孟守礼指使, 予我下药一事,若此还不足信么?」 「这……这……」至此孟安亦无言以对。 「这孟守礼禽兽不如,坑害的民女做人不成做鬼不得,直是生不如死,民女 恨不得生食其肉寝处其皮,与之不共戴天,这才下手毒死了他。」方氏银牙狠咬 愤愤言道,旋即正身面朝堂上道:「大老爷,民女说出此事并非为一己开脱,唯 求众人知悉那恶贼是何等样人,但叫他遭世人唾弃,民女便已知足!」 「嗯……孟方氏言之成理!」堂上骆老爷此时徐徐点头,旋即追问:「孟方 氏我来问你,据汝所说孟守礼曾投毒相害,并以之胁迫威逼。然汝之描述,此毒 物甚是厉害,竟能致人丧失理智廉耻。你可知此为何物?」 方氏闻听战战应道:「是……是鸦片烟!」说话间身子巨颤不止,似仍心存 莫大余悸。 此语一出登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,门外一人惊道:「大烟!是大烟!孟老二 这廝居然用大烟毒害嫂子,真是罪孽!」另一人奇道:「怎的会是烟土,朝廷不 是早就颁发禁烟令了么,孟守礼他哪来的烟土?」 旁边一人闻言哑然失笑:「老兄你莫不是圣贤书读多了,脑子愚癡了不成, 朝廷禁烟是禁烟,这芙蓉膏长寿膏又几时真正消禁过?」「啪」惊堂木作响,骆 文斌待堂下安定,这才道:「鸦片乃是剧毒,不知荼害我中华多少百姓,实乃万 恶之首!」言罢转头问道:「小菊,方氏所言你可知晓?」 方才这「鸦片烟」三字一出口,小菊端的是大惊失色。在她看来助孟守礼欺 淩方氏,一方面乃讨好未来夫君,另一方面更存了报复泄愤之意。然其总以为那 些药物至多不过是迷春散之类,功在一时乱性激发欲火而已,岂料竟是这般人神 共愤之物,不由得面现惊诧。 眼见方氏言及此处目光望来,不敢与之对视,慌忙低下头去,满面羞惭。闻 听知县讯问,垂目答道:「奴婢不知,那物块状黝黑,气味难闻甚是刺鼻……」 「是了,定是大烟膏无疑!」骆知县徐徐点头,旋即皱眉道:「孟方氏,本 官此间尚有几桩疑问,还望你如实解答!」「大老爷请讲!」方氏提及诸般往事 恨在心头,此时对一己是否获罪已浑不在意。 骆文斌沉思半晌徐徐问道:「据本官所知,那鸦片烟实属厉害之极,染上此 物当真形同废人,且对之无比依赖无从摆脱。由此本官便是不解,汝既遭其荼毒, 当对之难以舍弃,怎会狠心杀死孟守礼断了此物根源,这不是自寻死路么,且汝 目下看来似并非烟瘾弥深之状,俨然一副寻常人模样。另外,汝声称杀害孟守礼 乃是用毒,这毒药从何而来?汝身为孟家少夫人,且不像常婆、小菊这般出入自 由无拘无束啊?」 「大人所问这两件事实是一桩……」方氏闻听一面言讲,一面扭头望向小菊 那边,续道:「此事尚要究及常嬷嬷……」「甚么?此事与我母亲何干?你莫不 是说砒霜是我娘所赠,她是你杀人帮凶不成?休得胡言乱语坏我母亡灵清白!」 小菊未等妇人讲完,当即娇喝出声。 虽是她态度蛮横,方氏却不动怒,反而惨然一笑摇头道:「我以之杀害孟守 礼的砒霜确是常嬷嬷所赠,然……然嬷嬷她并非助我杀人,她……她实在是民女 所见之大好人,呜呜……」言及此处竟是失声哭泣起来。 抽咽声中妇人徐徐说出前情…… 得知自身遭遇之后,方氏心如死灰,直想就此了断残生。然在此之前欲寻短 见尚存死去后寻觅夫君之归途,而此时得知自身根本未有此夫妻之缘,正是身亡 所寄,更不知人间地府该何去何从。 犹疑不决之际过了数日,那烟瘾又犯,虽是强自忍耐,却再也克制不住,不 得已间趁夜找寻孟守礼讨药,自免不了又被他恣意亵淫一番。如此一段日子下来, 方氏终日活在浑浑噩噩的混沌中,仿若一具行屍走肉,失去了灵魂。 妇人也曾几度想到寻死,然染上毒瘾之后,凡人无不意志薄弱,贪恋世间安 逸,更图那沉溺药物之神仙快感,故此方氏死志几起几落,终於未能狠得下心。 五月之初某日,方氏瘾疾又发,魂魄出窍一般晴天白日便闯入孟守礼屋中索 药。是时小菊正与他在屋中廝混,方氏对之置若罔闻,一门心思只想孟二少恩赐 烟土救急,乃至於舍弃廉耻尊严,甘心充作其宣泄肉欲的奴役。 孟守礼赶走小菊,令方氏为之品箫,乃至将阳精泄入妇人口中使其吞下,这 才志得意满,遂穿起衣衫前去取那烟膏。不料想小菊心存嫉愤,恰逢孟老夫人回 府,便将此事告於老安人知悉。 当孟守礼取了烟土返回,得孟安通秉,心叫不好急急赶往自己房中。眼见方 氏裸露媚态已被其母撞见,只得将妇人打倒,使人快快送走,免得此事败露。 方氏未曾获得烟膏纾解,其瘾疾愈发沉重,其中困苦可想而知,百爪挠心五 内俱焚之际昏厥床上,眼见便死多活少。 不知过去几多时辰,妇人突觉自身手臂被人轻轻拉过,那人更执手抚在自己 手腕之上。又过片刻,只觉腕上一麻,随之体内难言憋涨之感似有所缓解。 半晌后,方氏缓缓睁开双眸,依稀见得一老妇人侧身坐於榻旁,正是府上佣 人常婆,而自身那只手臂腕处正自缓缓滴出血迹。 常婆见方氏缓醒,观其形貌憔悴病体膏肓,不由得歎道:「哎……少奶奶这 瘾疾甚是沉重,老奴为您稍放鲜血,此法只能救得了一时却无法根除……」言罢 取过纱布为方氏包裹伤口。 妇人闻言悲痛欲绝,泣道:「嬷嬷无需包紮,便叫妾身将血流干,就此死去 了吧,呜呜……」 常婆似深知方氏疾苦,摇头道:「少奶奶莫要如此,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, 先叫暂缓一时,容日后再作他图,切不可就此断了生念啊!」 方氏抽咽良久,惨道:「事已至此,我早是枯骨一具,哪有生念?与其这般 受尽折磨苟活於世,还不如一了百了来得痛快。只恨妾身下不去手,还望嬷嬷成 全!」言罢探出另一只素手便来阻挡。 眼见方氏万念已灰,常婆突咬下唇,似做出一甚难决定一般,言道:「少奶 奶,这烟土之毒确是厉害,然世间却并非无药可解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」 妇人本不欲生,然求死之心乃是迫於无奈,闻听此毒或有解药,立时心中大 喜,不知从何生出力气,竟是翻身跪坐床上,抓住常婆手掌惊喜道:「嬷嬷,只 是甚么你且说来,倘真能救贱妾出此苦海,你便是我方媛重生父母再造爹娘!」 言罢俯身便叩拜起来。 「少奶奶不可……」常婆慌忙闪退一旁,这才伸手搀扶。她自成年便於亲女 失散,对这「父母爹娘」之语最是动心,当即略一踌躇,言道:「只是此克制之 方乃孟老爷所创,然并未曾用於几人,尚不知功效如何。而且……而且此方甚为 凶险,乃是以毒攻毒之法!」方氏观老妪面色凝重,当知所言定然属实,不禁心 下一阵踟蹰。 然念及几次三番为了讨药被那孟守礼百般折磨淩辱之过往,念及此黯无天日 般生存孰无乐趣,突又坚定,沉吸片刻决决道:「嬷嬷务须顾虑,妾身愿意一试, 倘命不该绝自当对嬷嬷厚报,若是时运不济就此死去倒也乾净,就算到了黄泉路 上也不忘嬷嬷大恩!」话已至此,常婆也只得点头,缓缓道:「少奶奶务须谨记, 老奴此方须当以砒霜为引,此物用量务必慎之又慎,倘稍有偏薄便有性命之虞!」 方氏闻听才知这果然是以毒攻毒之法,不由得一惊,旋即这才坚然颔颐。 自此之后,孟老夫人委派孟安着人看管方氏,将其囚於房中,诸般生活琐事 均不得出屋。因方氏惹来老安人瞩目,常有人从旁监管,孟守礼只得望而兴歎, 却也一时不得再来搅扰。 然孟安想到,他一男子照料一妇人饮食起居甚为不便,故此孟安烦常婆代为 关照。自此常婆便得出机会,与方氏多做接触。更私下里自府上仓房之中窃出诸 般药物调配,交予方氏按量服用,助方氏戒除毒瘾。 初时妇人饮下此等剧毒,竟是仅只肚腹略有不适而已,然此等症状似对毒瘾 发作之难堪有所覆盖,使之稍稍减缓。然服食日久,烟瘾之状渐轻,而腹痛却愈 发猛烈。直至两月之后,妇人再不曾因毒瘾感到疾苦,而那药物服下更变得腹痛 如绞,方氏知道此以毒攻毒之法已然大功告成。 「民女脱离苦海全赖常嬷嬷施恩,此恩情天高地厚。然民女辜负了她老人家 一片善心,竟用她赐予我的药物毒杀人命,想来常嬷嬷在天有灵亦要寒心……」 方氏言及此处面现惭色,缓缓垂下螓首。 知县听得也自唏嘘不已,长歎一声似为常婆良善所感,更若怜此仁心老妪此 时竟身死公堂,半晌才问道:「孟方氏,汝既脱得苦海当感上天好生之德,不可 妄动杀孽。即便汝欲惩治恶人,当可诉诸刑律,将之告上公堂,本官自会为你主 持这个公道,何以罔顾常婆一片好意,对孟守礼生起杀心?」 「公道?呵呵……」闻听此言堂下方氏居然冷声大笑起来:「哈哈……公道! 人言「天公地道」,又道「公道自在人心」然天地间、人心里却何来的公道?便 是有这所谓的公道,我一介草民怎配去讲? 那孟家母子又怎容我申诉?」 言及此处满面愤恨,叩启堂上言道:「大老爷,孟老太乃至孟守礼均是人面 兽心之辈,是这二人害民女成了杀人重犯,是这二人逼我走此绝路,如今民女若 不将她们累累恶行公告天下,便是死了也不瞑目!」 「你且讲来!」骆知县自知其中定有隐情,当即允奏。 方氏提及此事便是咬牙切齿,恨恨间将前情叙述了出来。 欲知后事且待下回!'